与寒山碧茶叙。他出示一部新书:《我的文学足印》,著作人是他,那书名的题字,我一看就知是林曼叔写的。果然,寒山碧说:「这是曼叔的遗作。」
林曼叔的书法,我素来不喜,但这书的题署,却颇有劲有力,恍如「一步一脚印」,强而深地印在橙色的封面上。
每逢与寒山碧相聚,他都提及年龄,你几岁啦,他几岁啦,我几岁啦,听之不耐。我每说:「忘了年龄吧,你会活得更快乐年轻。」他的「文学足印」,当然免不了涉及年龄。在〈前言〉中,他说几十年来与文字打交道,「有的是应邀而写,有的却是为澄清某些误传而写」,「也由于工作的关係,我访问过一些名人,而我自己也曾接受过访问,无论是访问或被访问,所谈者皆与社会文化国计民生有关」,「现将之编在一起,文章形式似乎不太统一,然而不加修饰却更能保持内容之真实」,因此,从这「足印」中,当知寒山碧一生从文的经历。
寒山碧1968年移居香港。换言之,他是个「南来作家」了?
书中有篇他被访问时,谈及「南来作家」。他的定义是:
「香港很多人都是来自内地,就算是所谓的本土作家,很多都是自小从内地来港,然后在香港长大。我认为南来作家应该是在内地成名后来港的才算是。」
换句话说,寒山碧不是「南来作家」,他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在港出书,从事创作和出版业务,在内地,他还没冒出头来。我认识他的年代,是他出版《蜉蝣集》(1973)、《星萤集》(1973)、《漂泊的一代》(1976)、《妻哭儿啼集》(1976)的年代;也蒙他赠书。可惜,这些书几经搬迁,也不知何去了。
那麽,「真正的南来作家」是谁?按寒山碧的定义,刘以鬯、徐訏、李辉英、易君左、易文等才是;但,我向来便认为,一个「南来」的,在港生活久了,在香港定居了,那还可称之「南来」吗?「南来」是一个过程,相对的是「北返」;他们不应再被视为什麽「南来作家」了,他们已是「香港作家」,是「南迁」而来定居于此的人。
书中寒山碧有若干篇章写得甚为「正义」,例如徐訏1981年逝世,徐速写了篇〈忆念徐訏〉,寒山碧看了「着实有点反感」,认为「不诚实」、「颇有在字里行间进行诬陷之嫌」,于是写了一篇文章为徐訏辩诬,其详情不说,大家去看《我的文学足印》吧。
另外,他还写了〈我眼中的余光中先生〉,指余认为戴望舒的《雨巷》「音浮意浅,只能算为一首二三流的小品」,于是擅而代改之。这种行为,寒山碧认为不应该,遂行文二万馀字批判。可惜,在这部《我的文学足印》里,看不到它的「附录」,否则让「缘悭一面」的我,可欣赏一下也。
岁月如流,寒山碧已逾八十,望之仍精神奕奕,真应了那句「老当益健」也。心中常挂年龄,却见「后生」,看来我的理论错了。文章来源:新锦江娱乐:www.xjj6789.com